突然沉默了一下，陳牧成用一句話否定：“他有女朋友的。”

        “算了，也沒事的?！笔衷诒嫔喜鋬上拢惸脸烧业揭粋€舒服的姿勢，坐在雪圈上直直沖下去，“沒有什么會不會的，大家都更喜歡過正常的生活，我也沒想他能喜歡我的。”

        “那你呢?！庇嗲甲罱K也還是沒能從中向陳牧成分析出什么真諦，陳牧成也不在意。他跟她說這些，也是在給自己一個講給自己聽的契機。

        到落地，他回頭望同步追上來的余千思，仿佛一種平等交換:“我都已經告訴你我的事了，現在該你告訴我了吧?！?br>
        “你知道的?！彼穆曇粼卩须s中變得堅定，“什么我都會幫你的?！?br>
        臉上的笑變得有些嘲弄，但她還是告訴陳牧成。三言兩語講出來，讓陳牧成知道這個世界是多么割裂。

        人的苦難或曲折真的沒有大小高低之分嗎。一模一樣的十八歲，陳牧成在為喜歡楊乘泯而感到苦惱發(fā)愁，不知道怎么辦的像是天塌下來一樣。

        而余千思。陳牧成從她不愿意多透露的話間總結出完整的前因后果。

        她考得很好，成績要比她想上的那所學校高出一大截。可她的苦難來自她的家庭。不想供她讀書，不想她一再是負擔，便把她的高考志愿改掉，讓她去當老師，讓她去走一條更劃算，不需要過分托舉她的路。

        余千思說當老師也很好，但是她還是更想要當醫(yī)生。不談及心酸苦楚，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令陳牧成在這時后知后覺明白，原來余千思很久之前那通向他感慨家庭的話，是在感慨她自己。

        余千思和楊乘泯在不幸上是很相像的，他們紛紛是被家庭拋棄和為家庭獻祭的不幸者。當然在幸運上，他們也很相像。因為陳牧成總是不計較得失，而他們剛好都是有陳牧成的幸運者。

        兩個人把外套裹得緊緊，背靠滑梯外面的欄桿，聊起班上的同學高考完誰和誰在一起，誰和誰又分開。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好學生失常發(fā)揮，誰又黑馬逆襲，成為一鳴驚人的贏家。聊到最后哈哈大笑，直不起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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