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乘泯在陳牧成面前常有低姿態(tài)，但那多時都是年長對年幼不想計較的退、讓和縱容。唯有這次，他在他面前蹲下來。他仰視他，如同跪地謝罪。

        “為什么？”

        無需再去開口，執(zhí)著他是否還記得，因為這是多此一舉又刻意的話，楊乘泯真正應(yīng)該問的是。

        為什么你記得卻不說出來。為什么你記得卻將我略過去。為什么你記得卻不裹挾我。為什么你記得卻不討伐我任何。

        個把月前一個尋常的晚上，楊東打來一通寥寥可數(shù)的電話，電話里提及到那個從小一起長大的老朋友如今家煩宅亂被困得六神無主，兒子恰好也很頑劣和不懂事，要同時處理家庭和事業(yè)兩頭的疙瘩，就無心兼顧到他。

        楊東是詢問，征求性的詢問，而不是自作主張擅自替楊乘泯應(yīng)下。

        楊乘泯本有回絕的機(jī)會，但聽到是他，聽到是陳明宏的兒子，聽到是陳牧成。

        接受自己平靜的三點一線的滿足的生活被打破，接受他闖進(jìn)來，這本來就是楊乘泯一場不清不白的陰謀。

        再見到陳牧成是虛的，太陽底下虛出一層薄薄的冷汗。他想看他還記不記得，記不記得當(dāng)年那個從事發(fā)現(xiàn)場全身而退的第三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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