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宵暗度轉(zhuǎn)頭空
任何生物與事物都逃不過滅亡的命運。哪怕浩渺宇宙,最終也會因熱寂而回歸靜寂;哪怕耀眼的太陽,也會因為燃盡體內(nèi)的氦最終變?yōu)橐活w白矮星;還有哪怕活了千年歲月的他,最終也躲不過最老套的死亡的命運。
身體化為“巨嬰”般的丑陋姿態(tài),被拖到日光底下,活活地被“燒”死。每個追殺他的人都在咒罵他:你殺了那么多忍,這是你該殺人償命的時候了!你是本不該存在于這世上的生物!你該滾去地獄!
只剩下意志在苦苦地支撐著他去逃命,去謀求活命的方法。
最后他變得一無所有,連赤裸的身軀都無法維持。本應(yīng)屬于他的人類骨骼、肌肉、組織、血管……全部變?yōu)榱碎L著尖牙利齒的怪物,厚厚的肉壁包裹著堊灰色的混沌靈魂與如打翻了調(diào)色盤的、不知何種顏色混雜在一起的意念。
其實正義、善意與非道、邪惡都不重要了。他很清楚,緣一早已逝去。那個追殺自己的少年身影不是緣一,他是緣一的傳承者。他的耳朵上戴著曾屬于緣一的耳飾——那本該是緣一的標(biāo)志,本該永遠伴隨緣一直到他進入墳?zāi)沟臇|西。他使用著緣一當(dāng)時使用的那一把紅色刀刃的日輪刀。更多的人加入了戰(zhàn)斗。本該如癬疥之疾的鬼殺隊居然在此刻變得如洪水猛獸,吞噬著他的一切,不僅生命,還有更多的……
可是為什么會在這場戰(zhàn)斗中想起緣一?眼中多次出現(xiàn)緣一的殘像?他不知道,這個該死的怪物,該死的亡靈還要折磨他到什么地步?不僅是夢中,不僅是被自己賦予血的上弦之鬼們,只要與他相關(guān)的人與事只要接觸到類似緣一的物件,就會牽動著他去記起緣一相關(guān)的所有事。
他知道自己大限將至,最后撫摸著那個日思夜想的耳飾,將所有的血液與細胞托付在面前暈厥的少年身上。他覺得緣一的意念應(yīng)該勝不過自己的意念,可更厚重的不祥預(yù)感告誡他——這場戰(zhàn)爭應(yīng)該是緣一、少年、產(chǎn)屋敷與鬼殺隊的勝利。
他可以以波旬的身份再度歸來,可他必須要經(jīng)歷千萬年,不對,甚至比宇宙覆滅回歸熱寂需要的時間還要長。他必須要在無盡的火獄中受刑,在山頂?shù)木奘休d著他的刑罰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地滾落下來,蹂躪著他的時間,耗磨著他的精神,使他想貼近心中的緣一卻無法貼近。
他總算死了,化為無數(shù)灰燼消散在空氣中。少年最終恢復(fù)了正常。人們歡呼,興高采烈地互相擁抱,親吻著彼此的臉頰,含著熱淚看向了初升的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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