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默再度降臨，無慘與緣一都在查看線香燃得怎樣。線香燃燒的速度較他們想象的要快，化成一堆灰燼躺在墨色的灰皿上。無慘起身去廚房，緣一看著他的背影，輕聲說：“麻煩你了。”

        無慘很快捧著一個(gè)盛著黑色液體的碗出來。他將碗放在了茶幾靠近緣一那邊的位置上，白色的蒸汽飄在空氣中，部分凝結(jié)的水珠掛在白瓷碗上。

        “我沒下毒，你可以喝?！睙o慘說著笨拙的話語，“也沒有把我的血混在里面?！?br>
        “謝謝?！本壱凰斓嘏跗鹉峭胨?，一飲而盡。

        后來的后來，緣一逝去了。

        并非是那使他咳嗽并吐血出來的病癥奪去了他的性命。他活到了八十有奇，背已佝僂，斑紋留在他的臉龐上，如頑疾一樣。

        導(dǎo)致他的死亡的人并非無慘，而是他的兄長繼國嚴(yán)勝。令繼國嚴(yán)勝了解到緣一的行蹤的并非別人，卻是無慘。嚴(yán)勝一直以來避免著與緣一的會面，可在緣一已耄耋之年，無慘通知了嚴(yán)勝：“黑死牟，讓我告訴你繼國緣一到底身在何處吧。他就在……”

        嚴(yán)勝從未見過臉上露出毒蛇般的笑容，眼眸中卻滿是復(fù)雜感情的那位大人。他讀不出無慘的眼神到底含有多少種情緒，里面沒有歡喜，而是多了悲傷與惋惜。這樣的情緒只維持了短短的幾秒，很快就被惡毒的喜悅占據(jù)。嚴(yán)勝不曾揣測無慘的意思，似是被無慘下了毒咒，內(nèi)心中對弟弟的憤恨與不忿再度被熊熊點(diǎn)燃。他已苦練劍術(shù)多年，弟弟老去，體弱多病，他一定能趁此機(jī)會擊敗自己的弟弟繼國緣一。

        嚴(yán)勝很快按照無慘所說的話，找到了自己的弟弟。緣一面上的自信與傲氣蕩然無存，臉上只剩下曲折如山路的皺紋在爬行，只有那對眼眸里還保持飛揚(yáng)的神采。

        “兄長，真悲哀啊……”面前拄著劍的老者發(fā)出了如老牛嘶鳴的悲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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