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最終含糊地應(yīng)了幾聲，匆匆?guī)x開。但那句「嘜像捆粽啦，捆傷緊，伊喘無氣」，卻像一顆種子，埋進了張家榛乾涸的心底。她知道，這世上至少還有一個人，純粹地擔(dān)心她「喘無氣」。

        回自己家的路上，母親沉默半晌，才說：「NN老了，講話顛三倒四，你別想太多。我們都是為你好?！?br>
        張家榛望著車窗外飛逝的街景，沒有回答。她只是輕輕握了握拳，掌心似乎還殘留著NN手心的溫度。

        那溫度，是她此刻活著的力氣，是她在窒息監(jiān)控中，偷偷儲存起來的、賴以呼x1的氧氣。她知道，只要NN還在，這小鎮(zhèn)上就還有一個角落，門為她而開，鎖由她心意，Ai無需條件。

        只是她沒料到，連這樣微小的氧氣庫，命運都顯得吝嗇。NN的清醒時刻越來越少，多數(shù)時候只是昏睡。而父母監(jiān)控的繩索，正在看不見的地方，慢慢收緊。

        直到那天下午，她在NN家接到「林先生」的訊息。NN在藤椅上熟睡，電視機發(fā)出細微的雜音。手機螢?zāi)坏墓庹樟了v的臉，那行字顯得格外清晰：「榛，心情好點了嗎？任何時候需要人說話，我都在?！?br>
        她看著那行字，又回頭看看NN安詳?shù)乃?。一邊是虛擬世界拋來的、帶著危險誘惑的浮木；一邊是現(xiàn)實中日益微弱卻純粹的暖光。

        她該抓住哪一邊？

        屋外，夕yAn將老舊的客廳染成一片溫暖的橘h。她將臉埋進膝蓋，無聲地，哭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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