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或許是過了午，氣溫偏低了一些，或許是其他的什么原因，讓張燕多少有了些精神，強(qiáng)撐著半躺半坐著，見到了趙云，也沒有任何的廢話，單刀直入的沙啞著嗓門說道，“……說罷，征西將軍要如何處置我等……”

        “大統(tǒng)領(lǐng)……”趙云拱拱手，然后將斐潛對于黑山軍上下的安排，包括對于黑山軍統(tǒng)領(lǐng)的安排都說了一遍。當(dāng)然，趙云并沒有說這些黑山軍統(tǒng)領(lǐng)的待遇是他冒著風(fēng)險在斐潛面前求來的。

        聽了趙云的話，張燕半閉著眼，沉默著，一言不發(fā)，若不是胸膛還在起伏著，恐怕多半的人都會認(rèn)為他已經(jīng)是個死人了。半響之后，張燕才說道：“……征西為何未提某……可是以為某已身亡？”

        趙云沉默了片刻，微微的點了點頭。

        張燕哈了一聲，然后又哼了一聲……

        “大統(tǒng)領(lǐng)……”趙云拱拱手，說道，“……云還記得，原本在常山，也算是小富之家，然而那一年并北大旱，莊禾無收，偏偏又遇到鮮卑南下，云中，定襄，常山，雁門郡縣，淪陷無數(shù)，千萬百姓，為避戰(zhàn)火，無奈奔亡……”

        說著，趙云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小小的草環(huán)，沉默了一會兒，然后緩緩的將這個已經(jīng)枯萎的草環(huán)放在了張燕面前，繼續(xù)說道，“……逃亡之途，慘絕人寰……云之父母，還有小妹都在途中……而云無能，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血親亡故……竟，竟連一張蒲席都沒有……云，唯一能做的，就只能是挖一個土坑，還有用這個草環(huán)……”

        講到此處，縱然是一項平穩(wěn)如水的趙云，聲音也有些哽咽。

        趙云深深吸了一口氣，平復(fù)了一會兒，然后說道：“……云也曾記得，初上黑山之時，聽聞大統(tǒng)領(lǐng)曾說，不求高官，不求金帛，只求在這苦難之世，找一個耕作樂土，尋一個平定安康……”

        張燕胸膛起伏著，半響才死死的盯著趙云說道：“……那……那現(xiàn)在你可是尋得了耕作樂土，平定安康了？”

        趙云迎著張燕的目光，說道：“云，也不知到底是還是不是……不過，云見過昔日的白波在平陽收獲之時露出的滿心歡笑，也看見過并北的兵將大漢旗幟插在陰山的山巔之上……大統(tǒng)領(lǐng)，這一次，或許你是錯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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