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人齊聲響應，聲浪從廣場中央向四周擴散，像石子投入湖心，漣漪一圈圈蕩開。林昭明的嗓子眼發(fā)緊，跟著喊了幾聲，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聲音淹沒在人海里，連自己都聽不見。

        身旁的趙遠山扯了扯他的袖子，指向前方。

        兩面巨幅白布橫幅緩緩升起，一面寫著「民主」，一面寫著「科學」。墨跡淋漓，筆力遒勁，是誰寫的？林昭明不知道。但他知道這兩個詞——五十七年前，另一群年輕人也曾高舉同樣的旗幟，走過同一條街道。

        那時的城樓上，掛的是另一面旗。

        「五四運動的時候，」趙遠山湊到他耳邊，聲音被人群的喧囂壓得斷斷續(xù)續(xù)，「咱們的爺爺輩，也是這樣站在這里。」

        林昭明點點頭。

        1919年。那一年，巴黎和會上列強把山東割讓給日本，消息傳回國內(nèi)，北京的學生走上街頭，火燒趙家樓，痛打章宗祥。那是中國青年第一次登上歷史舞臺，高喊著「外爭國權，內(nèi)除國賊」。

        五十七年過去了。山東早已收回，日本帝國在兩個月前的戰(zhàn)爭中一敗涂地，青天白日旗從山海關一路cHa到鴨綠江?？伤麄冞€是站在這里，還是喊著同樣的口號。

        「民主」與「科學」。

        有人開始朗誦。聲音從人群前方傳來，起初只是一個人，漸漸變成十個人，百個人，千個人：

        「——真的猛士，敢於直面慘淡的人生，敢於正視淋漓的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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