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得君竟真悻悻地住了手，連同他那幫跟班，此后都收斂了許多，對張芷浩而言，那不啻于從漫長陰雨里透出的第一束光。

        自那以后，張芷浩看顧清然的眼神就變了，那不是學(xué)生對老師的普通敬愛，而是一種近乎雛鳥對唯一庇護(hù)者的全心依賴，上課時他仰望著顧清然，下課后他像影子一樣，悄悄跟在顧老師身后，幫他抱作業(yè)，擦黑板，眼里也有了光。

        那年冬天特別冷，張芷浩仍穿著那件空蕩蕩的薄衣，嘴唇凍得發(fā)紫，顧清然看到后，隔天就拿來一件嶄新厚實的深藍(lán)色棉襖，不由分說地塞給他，

        “穿著，”他說，“凍病了怎么學(xué)習(xí)?！?br>
        張芷浩穿上棉襖的那一刻，臉上露出了羞赧久違的笑容。

        可這笑容刺痛了某些人，劉得君堵住張芷浩，揪著他的新棉襖，污言穢語地罵，非說這是他“從哪家偷來的賊贓”，要押他去保衛(wèi)科“說清楚”。

        張芷浩急得眼眶通紅，脖子上的青筋都凸起來，最終幾乎是吼了出來：

        “是顧老師給我的?。　?br>
        那聲音里，帶著被人污蔑的憤怒。

        連劉得君都被嚇了一跳。

        后來，他們也時?？匆婎櫱迦辉诜艑W(xué)后，叫住低著頭想快速溜走的張芷浩，遞給他一張食堂的飯票，或干脆領(lǐng)著他一起去教師窗口，打一份有肉的菜，坐在安靜的角落，一邊吃一邊低聲說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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