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覺醒來,天光大作,踱步下床,飲下一杯冷茶,方略微緩解了頭部疼痛之感。他打量周身,照舊是昨日衣衫,估m(xù)0是分舵里的哪位教眾送他回房。他思緒更清明幾分,且憶起昨日情形,倒寧愿自己醉Si才好。
他怎能對嫤妹說那樣的糊涂話!縱是再單純無知,他也該知曉朝廷與義軍水火不容。他自為王保保抱不平,又如何有人領(lǐng)會他的心意。
他意yu去賠禮道歉,又嫌棄衣衫起了褶皺,且殘余少許酒氣,難免輕忽。
靈光一現(xiàn),他卻匆忙換了外衫,奪門而去。韓林兒步及正門,不見車馬之物,心懷稍寬,卻聽得一人道:“韓小將軍,你不曾與趙姑娘同行么?”韓林兒眸光微黯,復(fù)灼如星火:“她們走了多久,是往哪個方向去了?”“也有兩三個時辰了罷。具T如何不清楚,只聽說什么六大門派圍攻光明頂?!?br>
其人還待納罕,已見韓林兒迅疾如風(fēng),自馬廐牽了一匹良駿,出了門房,揚鞭直去。
這一去,卻已是芳蹤渺、音塵絕。
人生若只如初見。
趙嫤分明是沐浴完畢,回了臥房休息,不想便叫一人橫劍在首:“你莫出聲,我暫且饒你一命?!币蛩齳u熄燈入睡,燈火全無,加之他從背后相制,故而看不見面目。他只聽得其聲如鈴動,依稀是個年少nV郎:“你若是找王保保尋仇,你我就不該是敵人?!蹦侨寺勓?,手中執(zhí)劍已偏了幾分,仍道:“此話怎講?”她語意鄭重,顯然對自己的身份十分自傲:“因為我便是大宋昭明帝姬趙嫤?!?br>
隨著寶劍回鞘,有少年聲sE歡欣:“你就是昭明帝姬?聽說你是絕sE美人……”未完的話語咽在口中,這一番她轉(zhuǎn)身,與他四目相對,彼此已是一覽無余。
這位刺客頗為年少,眉目仍蘊藉些許未經(jīng)人事的天真。他稱不上如何俊朗,眉是橫峰而臥,眼是浸池而闌,嘴唇上冒出點點青sE胡茬。只那一雙眼眸,清靈通透,似能照見一切苦厄。
他眼中迸發(fā)出歡喜里,如煙花盛放:“是你?你是趙嫤?”趙嫤略有驚異,她不曾見過這人:“你是誰?”一切恍如回到三年前的夜晚,他甩開奴仆從家中溜出來,想湊湊這乞巧節(jié)的熱鬧,而后,就遇到了一生的劫數(shù)。他再也記不起那之后的情形。他只記得,那流光溢彩之間,她臨風(fēng)而立,便詮釋了歲月里所有的天荒地老。他原以為,她只是少年時光中太爛漫的幻夢,不想前幾月得了畫像,如今更得見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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