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年老的主教說的是“反對者舉起手”,而非“贊同者舉起手”,這其中頗有講究。人多少是有些從眾心理的,在發(fā)起舉手表決前,所有人的手都處于未舉的狀態(tài),如果是贊同老人言論者舉起手,則在默認的狀態(tài)下,所有人都在支持格里高利,這時候舉起手,就是公然和格里高利為敵,這需要頂著極大的心理壓力才能做到;而“反對者舉起手”則不然,此時,在默認的狀態(tài)下,所有人都在反對格里高利,除非是全力支持格里高利者,不然,在場的代表是不會去公然舉個手來改變默認的這個狀況的。
果不其然,雖然陸陸續(xù)續(xù)、三三兩兩地有人把手舉起來,但是數(shù)量并不多,最后加在一起,也沒有超過十個。
雖然知道到這一次勢必會受到極大的阻力,但這個數(shù)量,還是遠遠超出了格里高利的意料之外。他把頭一扭,咄咄逼人地看著那三名紅衣主教,質(zhì)問道:“我那九十五條論綱之后,應(yīng)該還附著關(guān)于有限和無限的完善論證,你們真的把我的手稿完完整整地抄寫給這些代表們了嗎?”
還是那個年老的主教,他嘆了口氣,替那三名紅衣主教回答道:“抄了,格里高利,你寫的那些東西,我全都看到了。即便是其中那些看起來和神學無關(guān)的數(shù)字和運算,我也仔細地去、去理解了。那是非常杰出的論證,我想告訴你,你的才能還是如之前那樣,光彩照人?!?br>
“那為何……?”
“你從小就很有天分、非常有天分?!?br>
雖然格里高利已至中年,但那年老的主教卻還是像對待自己的孩子一樣抱住了格里高利,輕輕地拍著他的肩膀,說道:
“但是,格里高利,你必須要明白:善良的是你,而不是教會;公正的是神,而不是祭祀神的凡人。你的理論一旦被承認,則任何人都可以憑自己的方式去去理解神明,異端將會頻繁出現(xiàn),教會將失去權(quán)威。如今在場的代表,九成以上都是教會的主教,你怎能期望通過他們的投票,來論證主教并沒有什么用途呢?”
“你們——”格里高利的眼神從在場的所有人身上一一掃過,“難道都是這么認為的?”
有人低下了頭、有人偏過了頭、有人嗤笑著搖著頭,但是,沒有一個人出來說話。
那年老的主教壓低了聲音,在格里高利的耳邊輕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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