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過薄暮,傅宅西側(cè)小徑深隱,鏡房內(nèi)只掛一盞昏黃宮燈,映得滿室影重紗亂。
傅懷瑾站于門前,靜靜望著那被擱在正中的銅鏡。鏡面清潤,映著夜色、燈影,與他眉眼間壓抑的沉靜。
他回想方才昭寧自沉府歸來時的模樣;神色雖無異,手卻握得發(fā)白,指節(jié)藏著寒意。
她什么都沒說,只將那頁帳冊遞給他,聲音低得幾不可聞:「我還是晚了一步……她早有準備?!?br>
他原以為,她只是去取圖,不會捲入太深。卻不知,她早已在局中行險,甚至獨自去驗那頁帳冊的真?zhèn)巍?br>
懷瑾指尖捏緊那頁紙,紙邊微捲,是被細汗浸過的痕跡。
他知她怕、她急、她心痛;卻仍咬牙將事做完,甚至一言未提危險。
這樣的她,教他心疼得幾乎難以自持。
腳步聲漸近。
門被推開時,他轉(zhuǎn)身望去,昭寧踏進鏡房,眼神靜靜掠過四周,終在他身上停住。
她像是終于從沉府那場獨行中脫身,卸下層層心防,望著他,聲音微顫又輕得幾不可聞:「我……可以靠一下你嗎?」
他走近兩步,低聲問:「累嗎?」
昭寧先是搖頭,片刻后又輕輕點了頭,像自己都理不清。她嗓音低低的,像落在夜里的風:「身子是倦的……可心更亂,怎也靜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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