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日難得一襲淺色長衫，衣袖微挽，襟口卻仍扣得嚴謹，神情冷肅如常。兩人分坐車廂兩側(cè)，雖近在咫尺，卻似隔著整座風(fēng)城。

        馬達的低鳴與車輪壓過青石路的聲音交織，窗外人聲漸沸，煙市的喧鬧氣息一點點滲入車內(nèi)。

        汽車行至文昌巷口時，司機緩緩收了油門，在人潮如織的街前停下。透過車窗望去，市集攤棚緊挨著青石路，旗幟與貨攤相間，熱鬧得幾乎要將街口擠滿。傅懷瑾先一步推門下車，繞到她這側(cè)，撐開一柄墨色長傘，替她擋去頭頂?shù)娜展?。?dāng)他的身影穩(wěn)穩(wěn)立在車門外時，昭寧側(cè)身下車，心底忽然生出一絲陌生卻不惱人的暖意。

        「這里……好像更擠了些?！顾?。

        「人聲鼎沸處，方見世間煙火?！顾Z調(diào)淡淡，卻似攜著暖意。

        她抬眸看他一眼。

        這人一向冷肅，卻似對此地格外熟稔。像曾經(jīng)來過，也像是……為她來的。

        **

        她隨他信步而行，沿街而過，街邊販子熱情招呼，小童拉著糖蔥跑過，一旁書攤傳來戲子清亮的嗓音。

        他突然停下，站在一處老木書攤前，指著一本書冊問：「還記得這本嗎？」

        她低頭一看，那書名《巷中畫譜》，便是她幼時總翻來畫燈籠圖樣的手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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