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演地點在美派大劇院的小劇場,演員不需要戴話筒,全靠一股中氣讓聲音傳遍全室,寧淅買的票在第二排正中,鐘磬音跟過去坐了,笑著說:“我還是第一次這么前排,謝謝寧老師,破費了。”
寧淅翻看著手里的節(jié)目單,回答仍然是波瀾不驚的那一聲“嗯”。
鐘磬音張了張口,不知該怎么接話了,便也低了頭去看手里的節(jié)目單。
到了七點半,劇目準(zhǔn)時開場,鐘磬音所有的心思霎時便被舞臺吸引了過去。
他頭一次坐得這樣近,近得好像演員的水袖一甩就能撲到臉上,近得看得清戲中人的根根睫毛,看得見那亮堂流轉(zhuǎn)的眼波、細(xì)致的表情、靈活柔軟的手指。
“果然啊,沒有花錢的不是……”鐘磬音低聲感嘆了一句,整個人徹底沉浸在了戲曲表演之中。
演到快要尾聲時,幾個扮演官兵的人物上場,鐘磬音眼角余光一花,看見坐在第一排自己斜前方的位置,有個小姑娘掏出了一張自己和一個男生的親密合影,稍微舉高了一點,又用另一只手拿出手機來,將這合影與舞臺上的一位官兵龍?zhí)兹υ谕粋€畫框里,拍了好幾張照片。
鐘磬音眨了眨眼,短暫地從戲劇的沉浸感中脫出,促狹地捂著嘴偷偷笑了兩聲,拍了拍身邊寧淅的肩膀,伸手一指那小姑娘,湊過去悄聲說:“這絕對是來看自己男朋友演出的~”
寧淅回頭看了鐘磬音一眼,又看了看那個小姑娘,沒有發(fā)表看法。
大戲散場,演員上臺鞠躬致意,鐘磬音和寧淅一起拍手鼓掌,直到演員退幕才開始往外走。
“真過癮啊寧老師!”鐘磬音興奮地比劃著,全沒注意到自己聲音有點大了,“我滿腦子都是那‘朱——買~臣!’”
“小點聲?!睂庝啦荒蜔┑匕聪络婍嘁魜y動的手,鐘磬音笑著說了聲抱歉,嘴里還絮絮叨叨:“我之前都沒看過這一出!來之前也沒了解一下,這么看還賺到了,沒被提前劇透。我看到一半就想,這朱買臣可必須多得給點錢啊!后面又想,這投河了朱買臣他最好給我悲痛欲絕!哭死他才好!”
戲劇剛散場,等電梯的人多,一時間擠不上去,寧淅不怎么想走樓梯,干脆站在了旋轉(zhuǎn)樓梯后側(cè)人少的地方,半趴在玻璃扶手上,閑散地和鐘磬音搭了兩句話:“你倒是義憤填膺?!?br>
“當(dāng)然了!你想想崔氏嫁給朱買臣二十年,二十年都過得什么窮苦日子,根本看不到頭,走得時候也并非決絕啊,所有的錢都留給自己不爭氣的丈夫了,到頭來呢?落個覆水難收瘋癲投河,她這幾十年憑的是什么?朱買臣最后風(fēng)光一世落得美名千古流頌,崔氏又何曾是個反派人物、要遭人唾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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