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家里四個男人開車一同去了廣州找潛在客戶，留下萬雪萬云帶著兩個孩子。

        甜甜在書房寫寒假作業(yè)，阿英姐在忙中午的飯，周之慎剛喝完奶又睡了過去，整個院子里安靜得令人舒適。

        萬雪歪在一樓的躺椅上，看著坐在對面削蘋果的妹妹：“哎喲，總算閑下來了，我們姐妹倆兒能說說話了。家里人多熱鬧，但太熱鬧了，又說不了姐妹體己話?！?br>
        “姐，吃個蘋果?！比f云削好皮，遞給萬雪，“今年不用招待親戚，不用給領導拜年，你就在我這兒好好過個年?！?br>
        “誰說不用？我們出來之前，你姐夫那些直系領導，我們都帶著水果年禮去坐了一會兒的?！比f雪“咔咔”咬著蘋果，“哪一年能落下這些關系?。俊?br>
        “姐夫今年怎么能請這么久的假？去年在市里過年，我看他年三十還去了趟辦公室?！比f云不解問道。

        “可別說了，你姐夫心里煩，記得千萬別問他這事兒?！比f雪在妹妹這兒，把什么壓力都放了下來，“十二月的時候，潘仲維升遷調走了，調到另一個市里去當書記。你姐夫本來就是跟著人家到市里的，可又不算特別核心的關系。潘仲維走的時候，就沒把他一起帶走，甚至是調動文件出來前幾日，你姐夫才收到風聲，想努力都不行?！?br>
        “他辦公室里的那些人，個個都是人精，眼看著潘仲維這條大腿調走，都盯著你姐夫那個主任的位置呢，甚至還有人試探他，問他要不要離開市委，到殘聯去當個副主席。”說到這些，萬雪就煩，臉皺起來，“從實權部門到清水部門，孫家寧肯定不愿意，他上頭也換了新官，才一個月，就有些讓他坐冷板凳的意思。”

        “你說，人跟人之間，算盤和把戲怎么那么多呢？”萬雪吃完蘋果，拿紙巾擦手，“你姐夫這還在主任的位子上呢，我們家屬樓現在就有點拜高踩低了?！?br>
        萬云每次聽萬雪講姐夫的工作和人際關系，都覺得特別神奇，好像他們的日常跟自己的生活完全是兩個世界。

        不論是周長城還是萬云所接觸的一切，全是直來直往的，明面上或背后，都能算得出來利益和數字，可孫家寧那里的，真不好說，說人情吧又簡單了，說運氣吧也少不了努力，說努力吧人家要求有貴人，有時候一句話可能就得罪了一系列的人，反正不身在其中，真的完全捉摸不透，而身在其中的人，亦時常會感到許多飄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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