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是傍晚，甜甜已經(jīng)放學(xué)了，正在店里寫作業(yè)，吃飯時間，店里人不多，請來的兩個小妹在后頭吃晚飯，萬雪則是拿著計算機(jī)在算賬，偶爾轉(zhuǎn)頭去看看女兒：“上回老師說過的，同樣的題目不能再錯了，要是因為粗心犯錯，可要抄寫十遍的?！?br>
        “知道了，啰嗦的媽媽?！碧鹛疣街?，又抬頭看著燙著溫柔黑波浪長發(fā)的媽媽，伸手去摸摸她的手臂，“媽媽，等我長大了，也要跟你一樣穿這么好看的裙子?！?br>
        “好，等你長大了，媽媽給你買好大一柜子的裙子，你想怎么穿都行?，F(xiàn)在就乖乖寫作業(yè)，媽媽等會兒要檢查的！”萬雪的文化水平也不高，再過兩年說不定就要跟不上甜甜了，孫家寧現(xiàn)在沒空輔導(dǎo)孩子，過了年，她準(zhǔn)備從學(xué)校里請老師過來給甜甜做家教，因此更得努力賺錢。

        “甜甜。”孫家寧剛到門口就聽到母女兩個日常的對話，好像又回到了許多在家屬院溫馨的時刻，扭頭又去看一眼萬雪，低著聲音叫她，“阿雪?！?br>
        當(dāng)著女兒的面，萬雪若有若無地“嗯”了一聲，煩躁地摁了幾下計算器，什么風(fēng)把他吹來了。

        “爸爸?！碧鹛鸬幕貞?yīng)并不熱烈，甚至臉上有些緊張，孩子小，但敏感，她什么都懂，爸爸媽媽最近一直都不怎么說話，家里氣氛很緊張，媽媽也總是繃著臉，但只要一見到自己就努力露出一個笑，爸爸好忙，他回來后總是滿身的煙酒味，好臭，最近的甜甜有點不喜歡爸爸。

        “吃飯了嗎？”孫家寧走到甜甜身邊，看她的作業(yè)本，一下就發(fā)現(xiàn)了兩個錯誤，正想上頭，又壓制下來，就這么一個女兒，還是要巴心巴肝疼著。

        “吃過了。”甜甜全身躬起來，像只小肥蝦，把下巴墊在作業(yè)本上，無心做作業(yè)，她又悄悄瞄一眼正忙著的面無表情的媽媽，這才低著頭，胡亂地寫了幾筆。

        “甜甜，做作業(yè)要認(rèn)真?！睂O家寧也就是半年沒管著孩子，這粗心大意的毛病又犯了，正想抬起頭說萬雪怎么當(dāng)媽的，但萬雪根本連個眼神也不分出來，挺沒趣。

        跟甜甜說了幾個要修改的小錯誤，過了會兒，孫家寧問：“幾點回家？”

        連個主語都沒有，哪個知道他在問誰，母女兩個都沒回答他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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