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陸國強那兒消磨了大半個下午，周長城精神很亢奮，跟萬云往招待所的方向走，本來魏嫂子還叫他們?nèi)ゼ依锍酝盹?，但萬云想回家具廠那兒看看。

        兩人又坐上車，一路往東郊的方向去，去看看那個他們第一個租來的“家”。

        家具廠的效益仍能維持運轉(zhuǎn)，甚至筒子樓都還再建了一棟。

        印象中，在家具廠的站臺下了車，還要再走一小段路才到筒子樓，周長城和萬云兩人拉著手，跟從前許多個一起回去的日子一樣，這兒的變化有新有舊，本以為路很長，沒想到兩分鐘就到了，好像路途都在七年時間中縮短了，兩人只覺得悵惘。

        舊的筒子樓里，保安竟還是那個何保安，何保安也還記得周長城和萬云，他臉上多了不少皺紋，笑著接過周長城遞來的煙，讓他們進(jìn)來，聽他們打聽潘老太一家，何保安說：“潘老太有福氣啊，跟潘老頭到省里她大兒子家養(yǎng)老去了。她小兒子一家也在前年調(diào)動到市里，一家子都搬走啰?！?br>
        萬云手上還拎著給潘老太買的軟口餅干，也是沒想到這金牙老太的孩子們這么出息，全都走出平水縣了。

        “你們看看，鄰居們都換一大半了?！焙伪０颤c了根煙，帶著他們進(jìn)筒子樓去，“你們以前住的那間房，現(xiàn)在是羅師傅家的老大在管，也租出去了?！?br>
        周長城和萬云兩人一起走過去，萬云開墾出來的菜地，現(xiàn)在也還是菜地，但竟有人圍起來養(yǎng)了幾只雞，正咯咯地叫著。

        從前那些粗糙貧窮，卻懷抱希望的日子，忽而又在腦子里鮮明起來。

        萬云把腦袋靠在周長城肩上，指著他們住過的那間房子說：“原來就是在這兒，我天天都盼著去看外面的世界?！?br>
        周長城今天也覺得頗為觸動：“小云，我們已經(jīng)走得很遠(yuǎn)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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