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鵬的臉被摁在地上,他看不清這個小屋子里究竟有多少雙腳,有多少人,只知道這個房子里涌進來四處是人,因為被人側(cè)面摁在地上,頭也抬不起來,嘴里只好不停地說:“兄弟,大哥,抬抬手,有話好好說!”
牛哥的皮鞋在彭鵬的視線內(nèi)小步地踱來踱去,帶著一種塵埃落定的語氣說:“彭鵬,你這小子!我們哥兒幾個為了那筆錢天天鬧得要抹脖子,你倒好,腳下一抹油,馬上就溜了。快說,我們之前投到海南的錢到底怎么樣了?你是不是獨吞了?”
他們現(xiàn)在還期待著是彭鵬獨吞了,而不是消融在那一次的泡沫中了。
“沒有,沒有,牛哥,你讓我起來,讓我起來說話!”彭鵬的臉頰被壓著,這是一種極侮辱的姿勢,他說話的聲音都是變形的,想站起來對話,但是沒人理他,所有人都手腳并用困住這人,不讓他逃脫,好像這一年所有人的情緒,都必須要在他身上發(fā)泄出來才罷休。
人們都去弄彭鵬了,沒有人攔著彭穎,彭穎站在門口,對著十幾個大男人,她也沒辦法阻止。
一群男人中,彭穎和馮丹燕兩個女人本就比較個色,但因為男人們嚎叫得震天響,沒有給她們兩個說話的余地,大家在咒罵彭鵬的時候,忽然屋里的后頭,傳來一個驚恐的女人聲:“你們是誰?放開我老公!”
“喲,這又是誰?。空l是你老公???”馬哥剛剛隨意找了個塑料椅子坐下,這下也顧不上彭鵬了,站起來,被那把女聲吸引了過去,抬眼一看,是個五官具在的女孩子,瞧著應該很年輕,雙手扶著腰,肚子微凸。
彭鵬忽然大力掙扎起來:“馬哥,有話好好說,你們別碰我老婆!我老婆現(xiàn)在有孩子了!”被摁在地上的他,像是過年時被綁起來,即將要宰殺的豬,不停掙扎,嘴里還要喊,“阿靜快走,快走!這跟你沒關(guān)系!”又鼻涕四流求饒,“大哥,求求各位,事情是我做的,別碰我老婆,她有孩子了!”
朱哥跟彭鵬的交情最深,他沒有在彭鵬的身體上踩一腳,而是站在旁邊,想著等大家情緒過了再跟彭鵬說話,看了眼角落里那個叫阿靜的女子,又看著站在門口的彭穎,嘴里很自然地問了出來:“你老婆?”
彭鵬的那些話,站在門口的彭穎聽得一清二楚,她事后回想起這一日的事情,完全記不得許多細節(jié),想不起來自己是怎么走進屋里來的。
這個平房小且暗,一眼就看到盡了,一下子擠了十多個人,那么多雙手,那么多張臉,可彭穎只看到了被摁在地上的彭鵬,其他人和其他擺設(shè)都失色,只看到他那張貼在地上的臉,那張哄過自己的嘴,卻在拼命維護那個叫他老公的女子。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