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長城從前在平水縣電機廠,工會是組織過職工學習讀書看報,了解國家政策的,這件事對他來說不陌生,但要讀懂上面晦澀拗口的詞匯,也還是有些難度的,但讀文章就是這樣,讀書百遍,其義自見,懵懵懂懂他基本上還理解了,可卻不懂桂老師為什么要讓自己看這個,這些報紙和文章都離他太遠了,周長城聯(lián)想不到自己身上。
至于萬云,她好讀,愛看電視劇,卻甚少看這些嚴肅新聞,讓她說出一本或者一部電視劇里,誰和誰有奸情,誰有陰謀,誰是最終的壞人,結局如何,她能猜個八成。但對著這篇文章,她只能說全都認識這些字,卻不明白其中的意思,最后只能聽周長城磕磕巴巴說了些似是而非的理解。
經過周長城一番解釋,萬云這才知道,她每日出去賺的錢,花的錢,在隱蔽處已經交過稅,而且她買東西的價格不是誰想定就能定,他們平民百姓雖不能接觸到更高級別的國家機關,可每一日都生活在這個巨大的國家機關所制定的規(guī)則里,想要好好生活,就要學會規(guī)則。
周長城說話的時候,桂春生就在一旁聽著,點點頭,還好,還不是一頭霧水、無可救藥的人,他也費事一句句地解答,只說了今年的物價應該會有較大的變動:“我預計,這一次價格的改革,可能對我們平頭百姓日常用的東西造成沖擊??删唧w沖擊有多大,現(xiàn)在還不知道?!?br>
“我的車買得早,頭幾年石油價格做出改革嘗試的時候,每次去加油,價格忽高忽低,但總體是在不停走高,車主抱怨的聲音不小。所以,我猜測,這次如果政策頒布下來,價格的波動會大,我們要趁著這個政策發(fā)布之前,先下手為強。”
桂春生是有錢,揮金如土,但論起來他真不是亂花錢的人,每出去的一分錢,他都知道花在了哪里,即使丟個硬幣出去,也一定能聽到其中的回音:“這個政策已經叫幾個月了,具體什么時候頒布,還有待確定,甚至可能會拖到明年。但是我們不能這樣被動,趁著還有余地,要先下手為強。”
他之前做過民生和經濟方面的記者,在調去文藝副刊這種部門之前,桂春生幾乎把整個廣州城和周邊幾個小城市都跑遍了,對于物價和數(shù)據(jù)方面的變化相當敏感,人在這種價格沖擊下,會有什么樣的沖動和擁擠,他全都見識過。以前也有這種“價格雙軌制”的改革,但那是體制內的改革,現(xiàn)在這陣風已經吹到了民間,吹到了人們日常的生活用品上,按著經驗,故而他判斷,這些日用品的價格一定會上漲,甚至造成貨品緊缺。
且這陣改制的風吹得這樣厲害,桂春生嗅到了一絲不同以往的味道,改革會迂回,但一定是繼續(xù)深化的。
“你們手頭要是沒有錢,就從我這兒支兩千出去,務必要把家里要用的東西這條線守好,萬一到時候發(fā)生哄搶,我們三個恐怕都沒時間去商店門口擠?!惫鸫荷龀隽俗罱K的決定。
周長城和萬云自然沒敢要桂春生的錢,年初六的那日他們三個都沒出去,把家里的東西全都登記完,初七的時候,開著桂春生的車,沿街找已經開門做生意的店鋪,三人沒有顧上這些價格仍處在過年的高峰期,咬牙都付了錢,吃用的東西買了幾大箱,等點完數(shù),才放下心。
桂春生往日里愛寫寫字,他又常年在報社工作,跟一些文具廠有合作,就掏了兩千塊,囤了一批墨水和寫字筆,放在書房里,幾乎把整個書房堆得無法落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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