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娘，我來！”周長城在運煤車邊上看到李紅蓮的身影，趕緊上前去，把她拉起來，“您上去休息一下，等會兒我擔(dān)上去?！?br>
        李紅蓮擦擦額頭的汗，有一道黑色的痕跡留在額頭邊，見了周長城如同見著救星，喘口氣，說話都不復(fù)從前的麻利：“長城，哎，阿城，你來了?！?br>
        不過是一個半月沒見面，眼見著師娘病一場，似乎矮了一點，周長城有些難受，又有些自責(zé)，心緒復(fù)雜，忙忙承諾：“師娘快上去歇會兒，師父也回家了，我點好數(shù)就上樓去?！?br>
        旁邊的鄰居還打趣：“紅蓮姐，還是你和周師傅好福氣，收了個好徒弟！”

        誰都知道周長城萬云夫妻和周遠(yuǎn)峰李紅蓮的孩子們不對付，可這種時候人家也來了，不是好福氣，還是什么？

        李紅蓮也跟著笑，卻有些小心謹(jǐn)慎，看得周長城心頭一酸，不敢再看。

        等把兩擔(dān)煤球擔(dān)上樓，又一個個碼好，涼風(fēng)中的周長城背后出了不少汗，李紅蓮裝了熱水，從屋里出來，把他喊進(jìn)屋，讓他喝水。

        周長城洗干凈身上的煤灰，接過師娘的杯子，兩個人都有種刻意掩蓋的陌生感。從前周長城來，李紅蓮把他當(dāng)做家里的一份子，都是讓他自己倒水的，哪有過這樣客氣的時候？

        “師娘，那沒事我先回去了，萬云還在家等我吃飯?！敝荛L城喝完熱水，放下杯子，也有些待不住，“下回再有什么擔(dān)擔(dān)抬抬的東西，你讓人喊我來，跟以前一樣，一下班我就來?！?br>
        不堪的事，大家都不提，不提不代表沒有發(fā)生過，還是保持一點距離吧。

        李紅蓮大概也是想明白了，徒弟是徒弟，再親熱地喊半子，也不能替代親生子，老頭兒坐在一邊不作聲，只能她出來說話，原本是想挽留他留下吃飯的，到了嘴邊，又變成另外的話：“哎，好好，下回和阿云再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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