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止衍本來不想應，但倫沄岳在此處不走，學堂里的學生便議論紛紛。他轉(zhuǎn)念一想，覺得倫沄岳話中有話，便岔開話題，另起一頭來說：“墨珣既然覺得跟不上我的教習進度，那便讓他離開我的班，換旁的先生教，我的說法可有誤？”

        墨珣原是想張口說話，但下意識瞧了倫沄岳一眼，見他正專注地盯著李止衍，便干脆閉嘴了。本來自己年紀小又是小輩，說什么都不占理，還是讓倫沄岳幫他出頭好了。

        倫沄岳見李止衍竟然敢說不敢認，心中立刻對此人的品行有了個判斷。也不再稱他為“先生”了，干脆就是以“你”來稱。倫沄岳松開墨珣，往前又走了幾步，他身形比起李止衍來說高大不少，一下子壓迫感便出來了。“我不與你多說，只消你現(xiàn)下致歉，我便領(lǐng)著子侄走人?！?br>
        “做夢！”

        倫沄岳當然知道他不會道歉，“既然如此，那我便要問問你，我侄墨珣做錯了什么，當?shù)昧四阋痪洹沸胁欢恕俊眰悰V岳見學堂里好些個學生都探頭伸耳朵在聽他們說話，不免覺得好笑。“你早上是不是還說過墨珣家中無人管教？你既然不拿他當學生，又是誰給你的權(quán)利管教與他？”他步步緊逼，不斷靠近，使得李止衍往后退了幾步，險些被門欄絆倒。倫沄岳可不管他如何，只繼續(xù)道：“那李涵榮是你的侄子對吧，偷人考引這等下作之事也做得出來，你們李家可真是好家教?！?br>
        “你，你……”李止衍年紀比倫沄岳大，但一向被人尊著敬著，從來沒人敢當面跟他臉紅脖子粗過，現(xiàn)在被倫沄岳這么當眾數(shù)落，竟半晌找不出話語來應對。

        “我如何？”倫沄岳直把他逼到墻上，退無可退的位置，“為了自家侄子做的那些個腌臜事，對一個七歲的孩童說出‘御人以口給，屢憎于人’？你可當真是好本事！”他死死盯著李止衍，“既然你貫愛將孔子之學說掛在嘴上，不如我們就以仲尼的言論來辯駁一二，你敢是不敢！”

        李止衍抿緊嘴不敢言語，學堂里的學生們已經(jīng)開始議論紛紛。李涵榮的事在用午飯的時候，他們已經(jīng)聽了知情的同窗說了，知道這人的行為有多齷齪——考引是何其重要的東西，他栽贓不成又偷，被人戳穿后毫無悔過之心。李先生竟為了這等人將好好的學生趕出學堂，著實是欠妥了。

        學堂里的學生們一開始只以為李先生受李涵榮蒙蔽，所以才對墨珣憤怒異常。而且墨珣自己也說了“跟不上李先生的教學進度”，那離了這個班也是好事。雖然墨珣走前也曾提過李止衍的教學有問題，但他畢竟年紀太小，說出來的話沒多少信服度，也沒人當回事?？蛇@會兒山長帶著倫舉人出現(xiàn)了，并且當面指責李止衍，說他才疏學淺不配作先生，這就使得學生們亂了起來。

        “如何？你敢是不敢？”倫沄岳見李止衍大氣都不敢出，就知道這人慫透了。原以為雖然無才無德但好賴是個有氣性的，卻沒想到……倫沄岳搖頭，頓時失了興致。“不敢便道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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