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洞比想象的還要狹窄，我?guī)缀跏菑娦袑⒊逃杞袢诉M去。她蜷縮在黑暗的角落里，瘦弱的身體瑟瑟發(fā)抖。她仰頭看著我，臉上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我從濕透的貼身口袋里，掏出那個小小的黃銅十字架吊墜，塞進程予今那只沒有受傷的手里。

        “拿好它！藏好，無論聽到什么，都不要出來！不要出聲！等雨停了開機報警！”

        “季瑤.....”程予今的聲音帶著哭腔，在狹小的空間里回蕩，“你不必這樣.....我....我給你的幫助其實很有限....而且這期間我是真的想過放棄你.....”她終于說出了壓在心底的話，帶著深深的愧疚和無力感，“我不值得你這樣做.....”

        她的話打破了我們之間最后那層隔膜。原來，她并非無所不能的天使，她也曾掙扎，也曾動搖。但這反而讓我覺得她更真實，更值得我拼死守護。

        我看著她，在昏暗的光線下，努力扯出一個笑容，盡管我知道那笑可能比哭還難看。

        “我知道?！蔽逸p聲說，“但你沒有放棄，不是嗎？一直到最后，你都還在掛念著我。這就夠了?！?br>
        我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氣，壓下喉嚨的哽咽，最后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包含了太多無法言說的情緒──回憶、感激、傷懷、擔憂、囑托、訣別.....

        “程予今，”我用盡全力說道，“活下去！”

        說完，我不再猶豫，猛地轉身，用旁邊的枯枝和藤蔓盡可能地將洞口遮掩好。然后，我撿起地上的棒球棍，頭也不回地沖進了無邊無際的雨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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