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前閃過季瑤最后看她那一眼──絕望中迸發(fā)出的灼人的勇敢和托付，以及....訣別。

        她猛地站起身，椅子腿與地板摩擦出刺耳的銳響。

        “對不起，姜陌?！彼曇羯硢?，甚至連一個敷衍的笑容都擠不出來，“謝謝你聽我說這些。但我.....我沒辦法放下。”

        姜陌凝視著她，沒有因她的失態(tài)而訝異，只是輕聲追問：“能告訴我為什么嗎？為什么.....無法放下？”

        程予今沒有立刻回答。她沉默著，仿佛陷入了遙遠(yuǎn)的回憶。辦公室里的空氣凝滯了，只剩下兩個人輕微的呼吸聲。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緩緩開口：“我和她，其實(shí)并沒有多深的感情。最初，也不過是出于一絲朦朧的好感，一點(diǎn)本能的憐惜，還有一點(diǎn)對于正義，和助人的追求，才對她伸出了手。后來，她和那個富二代的關(guān)系變得復(fù)雜難言，她甚至.....甚至顯露出斯德哥爾摩綜合征的跡象，自愿跟隨對方出去、同居.....那個時候，我確實(shí)告訴自己，可以放下了，那是她選擇的道路?！?br>
        她停頓了一下，吸了口氣，再開口時，聲音里帶上了一絲堅定：“可是....當(dāng)我聽到綁架我的兇徒的電話，說她打傷了他們的同伙只為救我時，當(dāng)她把唯一的生路硬生生推給我，自己忍受著非人的酷刑也沒有供出我藏身之處的那一刻......我和她之間，就不再是簡單的‘幫助與被幫助’的關(guān)系了。從那一刻起，我感覺自己靈魂的一部分，被永遠(yuǎn)被釘在了那片雨林里。我....就再也沒有辦法放下她了?！?br>
        姜陌沉默了，辦公室內(nèi)只剩下窗外隱約傳來的車流聲。許久，她才輕輕地嘆了一聲，那嘆息里充滿了復(fù)雜的情緒。

        “作為朋友，我真心希望你能遠(yuǎn)離危險，平安生活。”姜陌的目光落在程予今倔強(qiáng)而痛苦的臉上，“但既然你已做出選擇.....那么，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尊重你，并在你需要的時候，盡力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幫助?！?br>
        程予今望著好友，眼底露出一抹感激。她低聲道：“謝謝你。有你這句話，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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