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午間會講,張山長發(fā)題:“《中庸》有言——射有似乎君子,失諸正鵠,反求諸身。諸君以為如何?”
南北學(xué)子立場不同,爭辯不休。南方多言心正為本,北方則重技藝為先。杜若煙心思細膩,便起身引《詩》《禮》為據(jù),娓娓而談:“君子行射,不在一矢之中,而在端心正身,心正,方能中道。”
她聲音清朗,本是正理??尚熳游脑缇筒环敿蠢湫Γ骸叭糁皇强照勑恼?,難道弓弦會因你一片誠心,就自己射中?不中便是不中,技藝不濟,何必托詞?!?br>
話聲落下,北方學(xué)子轟然笑出。杜若煙臉色一僵,卻仍沉著回禮,未失分寸。
午后,射圃設(shè)靶。眾學(xué)子依次上前,揖而后射。徐子文臂力天生,張弓如滿月,連發(fā)數(shù)矢,箭無虛發(fā),箭箭正中紅心,喝彩不絕。
待到杜若煙上前,場內(nèi)竊語四起,皆等著看笑話。她自幼與哥哥練過射禮,禮數(shù)熟悉,技藝卻不濟。果不其然,第一箭偏出半個靶面,笑聲四起。
徐子文聲音高揚:“果真是只會空談,不會射箭!”
杜若煙臉上一熱,卻仍按禮再揖,低聲自責(zé):“技藝不精,失諸正鵠,皆我心不正。”
杜若璞眉心一緊,立刻拱手道:“堂弟素不擅射,不若由在下代他一試?!闭Z里護意分明。
可徐子文冷聲拒絕:“會射本就各人親試,豈有代勞之理?若心正就能中,何須別人替他?便讓晏兄再射一箭,看看是心正,還是弓正。”
言辭咄咄,笑聲再起。杜若煙手心發(fā)涼,正不知如何,李文博忙出來打圓場:“子文兄此言太過。射禮重在行禮,不在中與不中。晏兄之說,亦未必不可。”
場面稍緩,誰知徐子文一聲哧笑,目光緊緊落在杜若煙身上:“既要講中庸之道,那便由我助他一臂。心與技并,南北互補,才算真正的中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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