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方帶人送來了書案筆墨紙硯，又默默退了出去，假裝沒看見皇帝的姿勢是坐著的。

        書案左上方摞著一疊祈福經(jīng)書，但他覺得先帝估計(jì)不太喜歡這些，拂到一邊，打算拿出更大的誠意。

        墨已經(jīng)磨好了，潔白細(xì)膩的紙張鋪好，放上青玉麒麟鎮(zhèn)紙，提筆有神，筆跡端正秀麗，開頭正中間就是三個(gè)大字——悔過書。

        “皇父在上，不孝子趙胤禎敬呈，自父去后，兒感思念，日夜……”

        為了少挨罵，先寫了這幾年干了什么，讓人看的開心點(diǎn)，最后才寫自己要和他最中意的兒媳婦和離，表示你的兒子不需要政治聯(lián)姻維系皇權(quán)了。

        洋洋灑灑寫了一通，寫滿了一頁紙，本想擱下筆，想了想，覺得就這些話能把他爹從皇陵氣活過來，不夠有誠意，就又補(bǔ)充了幾句。

        “母仍康健，望父勿念勿憂，偶感身旁空寂，心或有懷念?！?br>
        寫完后，又看了一遍，把或字劃了一橫，十分敷衍。

        或有懷念，或意為——也許，估計(jì)，是先帝最不喜歡的答案。

        他努力了一輩子都沒想明白元妃到底是喜歡還是不喜歡自己，別說他，作為兒子的自己都看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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