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成沒少往江城監(jiān)獄跑，和分管的獄警都混上臉熟，他拜托人家傳話，麻煩幫我跟施曉遞個話，就說見一面，以后我再不會來打擾她。

        經(jīng)過接二連三次請求，對方終于答應(yīng)了。

        探視日期定下，覃成前一天從學(xué)校趕到江城，車次凌晨到站，沒有通往市區(qū)的公交。他仔細確定站牌上的行車路線和時間沒有調(diào)整，走到車站入口處避風，捱到天光微亮，怕錯過第一班始發(fā)車輛，又返回街邊站點，手揣衣兜，縮著脖子站在呼嘯的冷風中等。

        到了監(jiān)區(qū)，排隊拿號，遞交材料，過完安檢進入會見室等候，覃成到得早，是第一批進去的。

        會見室里，一群服刑人員有序走出來，覃成一眼認出當中那道闊別許久的身影，她不急不緩走過來，在他正對面徐徐坐下。

        隔著透明玻璃，兩人分別拿起電話聽筒，好一會兒，誰也沒出聲。施曉眼睛平視前方，目光略微偏下，落在覃成下巴處。

        自見到施曉的那一瞬，覃成視線就緊鎖在她身上。她穿著統(tǒng)一的藍色囚服，烏亮的長發(fā)剪短至下頜位置，鬢邊碎發(fā)歸攏到耳后，露出素凈的面龐，模樣有一兩分憔悴，也清瘦了，眼眉間的神態(tài)卻寧靜平和。

        見施曉不說話，也不與他對視，覃成故作輕快地沖她笑，不認識我了。

        施曉也牽起嘴角笑，淡淡的，保持著尋常朋友相見應(yīng)有的得體和分寸，你好啊。

        熟悉而久違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覃成用力握緊聽筒，指節(jié)泛了白，依舊平靜笑著，我很好。你呢？

        也好。施曉和覃成一樣，臉上都是笑著的。

        簡短的問候過后，又是一陣沉默。

        覃成拾起話頭，圓圓回來了，各方面都適應(yīng)得不錯。之前被賣到山里，不是被一家養(yǎng)的，這家待一待，那家住一住，到年紀沒給上學(xué)，晚了兩三年，她聰明刻苦，成績很拔尖，自己跳級趕上來，現(xiàn)在讀初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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