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正起身，晃著手里那杯涼了的茶，開口太平靜了，平靜得陳牧成根本推測不出她是什么心情:“如果你哪一天還能想起我跟你說的這些，也幫我問問楊乘泯吧。幫我問問，我在他心里是一個(gè)什么樣的形象?！?br>
        “你說你知道我怕什么，其實(shí)你不用那么費(fèi)盡心思的。我是一個(gè)女人，我什么都怕。當(dāng)年怕被人發(fā)現(xiàn)我未婚先孕，后來怕我沒有依靠，再后來怕我連一個(gè)家也沒有?，F(xiàn)在怕我被永遠(yuǎn)困在這里，找不到一條出去的路?！?br>
        “你說我自己也能去一個(gè)新的城市，自己也能過新的生活。但我這個(gè)人總是膽小怯懦，沒有太大的勇氣和力量去做什么事，開始什么事，完成什么事。所以我這么多年，哪怕痛苦地活著，也沒從想過要離開這里，一個(gè)人去找點(diǎn)什么別的方向?！?br>
        “我原本以為，我這輩子也就要這樣下去了。”她又笑開了。她今天總是笑，各種笑。苦澀的，無奈的，悲傷的，自嘲的。唯有這個(gè)笑，是欣慰的，開懷的，真心實(shí)意的。

        “直到我在電視上看到他，在電視上認(rèn)出他?！?br>
        她撥了一下陳牧成的衣領(lǐng)，在被衣服遮住的鎖骨周圍看見一片紅，是吻痕，一片顏色鮮艷的吻痕。

        “你以為我是非要依附著他才能活嗎”

        “是他的出現(xiàn)，才讓我從眼下看不見天日的人生里鉆出來，有了對生活不一樣的盼頭?！?br>
        她很沒有力氣地輕聲說:“你那天問我愛他嗎，這么多年，我或許連我自己都不愛了?！?br>
        “我這輩子活得太累了，我愛的男人欺騙我，我的爸媽因?yàn)槲椅椿橄仍胁徽J(rèn)我，我的丈夫因?yàn)槲业暮⒆痈鞣N羞辱我?！?br>
        “算了，我跟你說這些干什么呢?！彼蟾攀钦J(rèn)為傾訴夠了，也或許是覺得說再多陳牧成也不會懂。話戛然而止，手也同步收回來，從陳牧成那片布滿吻痕的脖頸間收回來，開始自上而下打量陳牧成。

        從頭到腳，一個(gè)部位一個(gè)部位過，最后目光停在他的腰間和腿間，晦澀不明，看得陳牧成發(fā)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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