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玨笑著接過茶,“妹妹別忙了,已在外面用過了,不知道你今兒個就回來,師父原還說想要了席面與你送過來呢?!彪m是謝師兄的話,林玨卻不好這么大咧咧的說出來,借了羅師父的名兒罷了。畢竟羅師父乃是長輩,并無掛礙的。
“不值當(dāng)什么,原該我去探望師父,倒叫他老人家惦記了?!摈煊癫⑽窗輲?,不過她一向隨著林玨叫師父的,也是親近的意思。
林玨說笑一句,“我與師父說了,待下次必要他破費的。”方問了黛玉因何早回來的話。
黛玉屏退屋內(nèi)伺候的下人,方嘆了口氣道:“我小時候原也是在外祖家客居過的,那時小姐妹一處說笑倒也熱鬧。只是如今越發(fā)大了,哥哥早早為我請了方嬤嬤教我規(guī)矩,指點我如何料理家事。咱們這樣的人家尚且如此,外祖家畢竟是公侯府邸,如今二表姐年歲越發(fā)大了,這一二年的就要議親,竟是連家事都無人教導(dǎo)?!?br>
黛玉為人頗有幾分意氣,誰待她好她便能為了人家挖心挖肺的,如今說到此處,又是在自家,自己親哥哥面前,便也不收著了,索性一股腦將自己的心思全說了,“二表姐說是養(yǎng)在外祖母身邊的,到底是大舅舅的親女兒呢,別人不想著些,難道大舅舅都不惦記么,竟是問都不問一聲。大舅舅統(tǒng)共就璉表哥和二表姐兩個,將來可指望誰呢。雖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可有哪個女兒不惦記著娘家呢?!?br>
黛玉說著又是一嘆,“如今家中老祖宗是再不管事的,一直是二舅母當(dāng)家,璉二表嫂從旁幫襯著。說到底,璉二表嫂才是親嫂嫂呢,也不知想著二表姐些,二表姐本就是再和軟不過的人了,如今竟叫屋里的丫頭婆子們欺負(fù)著,這叫什么事兒呢?”
黛玉一向是個明理的,林玨又真心疼她,如今兄妹倆越發(fā)親近了,在黛玉心中自是再沒有比自家哥哥再好的人了。她這做妹妹的心疼哥哥,做哥哥的難道不心疼妹妹,瞧著璉二表哥,可不見多心疼自家妹子呢。
想一想都替二表姐難過,親爹是個不著調(diào)的,親娘早沒了,繼母又是那樣眼界窄的,可有誰疼她呢。老祖宗畢竟年歲大了,她們這些小姐妹日后都是要嫁人的,說是守望相助,如今卻哪里說得上話呢。璉表哥為人糊涂些,鳳姐卻是再妥當(dāng)不過的人,卻也不知為二表姐想想呢,可見根本沒將二表姐這個小姑子放在心上,一心只糊在了二房身上。
黛玉原是與鳳姐極好的,兩人性子相投,又都是會說話的,只是因著璉表哥納了的那個妾室,鳳姐便挑剔于她。黛玉想想都覺著氣不平,難道錯的不是璉表哥,卻成了他們林家不成?枉哥哥還一心為他家做下的丑事遮掩,當(dāng)真是好心喂了狗!
黛玉說這樣的話可以,林玨嚴(yán)格說來畢竟是外男,不大好評說人家女眷之事。聽黛玉嘆一嘆,大約也明白黛玉實在是在操無用的心,可與他們林家有什么相干呢。不過到底是妹妹外祖家,不大好這么實說,且她們小姐妹一向處的好,妹妹有這樣的思量才是真有情義。
黛玉也不過感慨罷了,畢竟她只是外孫女,便是老祖宗疼她些,說到底賈家的事與她并不相干。這次不過是見迎春竟被府內(nèi)下人欺負(fù)至此,一時不忿罷了,與鳳姐說,鳳姐又那樣一副冷嘲熱諷的樣子,她的心便也跟著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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